目前分類:奇幻 (1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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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後的一個月,我開始積極的參加各式宴會。因為這整件事情給我的感覺和震撼實在是太過強烈了,所以我不得不將自己暫時放縱於這些聲色犬馬之間,好讓自己有回到人間的感覺。在我參加晚宴的過程之中,有關伯爵的傳言還是不斷。不過由於他本人已經不再出現於任何公眾場合中了,所以傳言的內容變得更加天馬行空:有人說他被他憤怒的父親送到了異國的醫院去靜養、也有人傳言在城外的貧民窟中有看到一個類似他的身影,正在那裡跟人乞食…不過不管傳言為何,都沒有人能肯定的說出到底他身在何處。於是漸漸的傳言也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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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伯爵仍不斷造訪我的工作室,每次都帶來不同的問題,而且問題越來越匪夷所思。從走路的樣子到髮色,幾乎伯爵任何事情都被她挑過毛病,而伯爵也都將我視為救主一般的,每次都來找我想辦法。儘管一開始我都想要婉拒伯爵那近乎無理的要求,但是他總是用了某些奇妙的方法說服我,而更奇妙的是,我的香水還總是讓他達成他的目的。於是社交圈的謠言逐漸從耳語轉為大家茶餘飯後的公開話題:伯爵現在幾乎不出現在外人身邊,他身邊一直有著一群打扮怪異的吉普賽人,連他的家人都無法和他交談,而那些少數見到他面的人,都顫抖的說快要認不出他人來了。的確,我的香水幾乎讓他從裡外都變成另外一個人,現在的伯爵連說話的腔調、語氣都不一樣,唯一保持相同的只有他那張一度俊俏的臉而已。但最後,竟然連這一點都要消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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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禮拜以後,一瓶包含柑橘前味,又融合了麝香、薄荷和苦橙的香水送到了他手中。當時我深信這略帶神秘野性,卻又帶點甜美香氣的味道,一定可以使伯爵順利達到目的。因此當他在兩天後又獨自來到我工作室的時候,我真的吃了一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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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最近常在思索所謂命運這件事情。是否我們只要避免在某個時點上作某件事情,就能避免最壞的結果;亦或者那必然性總像是躲在暗處的猛獸,趁著我們不注意時就會將我們一把攫住?我到現在還沒有答案,也可能我永遠找不出來。我只知道,我的人生在把香水遞給他的那天起,就整個改觀了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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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個月後,我在世界各地嚐到我夢寐以求的成功滋味。所有人瘋狂的邀請我為他們演奏,而演奏過程的狂喜更不在話下。我和提琴越來越難以割捨,越來越瞭解彼此。她用我的觀點看世界,而我就用她的語言來訴說我們所感受的一切。我們是絕佳組合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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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著舞台上,燈光聚集的焦點下,那個身影,那個小提琴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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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血都吸乾之後,我將珍妮抱到床上,然後割開我的手腕,讓體內的血滴入她嘴裡。「不用十分鐘,你的小美人就會睜開雙眼,和你一起共享黑夜的美妙啦。」艾莫森如是說過。於是我將燈都關掉,只點上幾根蠟燭,好浪漫的迎接她甦醒起身。我熱烈的開始盤算起等下該怎麼跟她解釋,然後又要帶她去哪裡進行頭一次的獵食。是要找剛參加完上流社會派對的做作夫妻,還是酒館內年輕又爛醉的學生?我一定是想了很久,因為當我回過神來,蠟燭已經燒得只剩一半了。但美人依舊沉睡著。我有點擔心,怕是血量過少。於是我再次割開手腕血管,把身上將近一半的血都給了她。我有點頭暈地坐倒在她身旁地上,仍舊急切的想見她睜眼。但我只看到血液從她唇邊滑落。我狂亂的將她扶起來,把手腕上的傷口對著她,繼續讓那珍貴的血液流入她嘴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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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這樣我和艾莫森一起度過十三個晚上。夜晚時我們遊蕩在飾滿耶誕飾品的大街上,破曉前他帶我回到他的藏身處,兩個人親密的睡在同一具棺材內,靜候夜幕的降臨。這一切本來可以永久持續下去,但我開始想家-不是我以人類身分度過的那棟建築物,而是在那裡等著我的女友,珍妮,我唯一的親人。在我白晝的幻夢中,我不斷夢見她。在夢裡她逐漸變老,閃亮的金髮也隨之灰白,皺紋如死亡的徵兆一般爬上她的臉-直到她真的死去、腐爛為止。我驚醒過來,認真思考將她變為同類的可能性。我和艾莫森討論,他不但不排斥,還很樂意的教我怎麼讓珍妮成為不死族的方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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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吸血鬼、不朽者、不死族,管人類怎麼稱呼我們。我們就是血族,是該隱的後代。」艾莫森略帶狂妄,卻又滿懷愛心的教導著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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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滴、答、滴」血液規律的落在地板上,聚成了一灘水窪,旋即又被冰冷的磁磚給吸走餘溫。即使是在鏡子的反射中,都能見到那如同紅寶石般,一顆顆滑落的璀璨光影。那是我的血液,從手腕流出,由珍妮嘴邊滴落。以前在生氣或緊張時,我總會不自覺的去數自己的心跳,逼自己盡可能的大口吸氣,然後在穩定跳動的心跳聲中,我也會逐漸恢復平靜。如今,在心臟不再跳動的現在,以這血液的聲音來代替,不也差強人意?「滴、答、滴」「滴、答、滴」雖然在黑暗中看不見錶面,我還是知道快天亮了。地平線上微微透出的白光也洩漏了死亡的徵兆。但又有誰在乎呢?今天是聖誕節耶!於是我坐在地上,一面回想過去那瘋狂的幾個夜晚,一面迎接我最後一個聖誕節的到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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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install基本上是講一個記憶重灌師的故事,這篇則是當作序篇用的第一章。順利的話,重灌師應該會變成一個很大的系列,並且和另外一篇的角色:偵探(助手)寫真,扯上關係。
最初的構想是,到底記憶的本質是什麼?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?記憶裡存在的就是真的,那不記得的就沒發生過嗎?我滿喜歡去討論這種現實跟虛幻之間的區別與分隔,不過不知道有沒有很成功就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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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對他做了什麼?」我沒有理會他說的話,只想知道那人現在的下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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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,你到底想對我怎樣。」我已經忍不住哭了出來。恐懼填滿了我的心底,讓我身體止不住的發抖。我懷疑那時候就算他沒有控制我的記憶,我可能也腳軟到走不出門口了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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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因為…」他又停頓了一下,幾乎讓我以為他掰不下去了。「因為要找重灌師學徒第一件要做的事情,就是把他的存在抹消掉。所以在那個重灌師要把他看上的小孩帶走之前,他還必須把那小孩的家人、朋友、親戚、鄰居等等所有人有關那小孩的記憶都刪除掉。因為重灌師本身不能有過去,和過去的羈絆會影響我們的能力。這也是為什麼不能等到小孩長大再訓練的原因,妳能想像要追遍整個台灣,把一個成人所接觸過所有人的記憶都消除掉有多費事嗎?我接過一個類似的Case,累到我以後打死不做這種工作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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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果然每個都一樣,只要談到工作,再稍微捧他們一下,等下就會像吃了威而鋼一樣。看來這傢伙也不例外,連自己虛構的故事都能講得那麼高興。我故意表現得有些興趣,卻又不會太過好奇的樣子。我相信等下他一定會迫不及待主動跟我講他『工作』上的成功例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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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拿起酒杯,用一種在酒吧裡略嫌過份端正的姿勢喝了一口。「沒關係,我知道這有點難以置信。不過我說的是真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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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所以,你說你是個重灌師?」印象中,這好像是我對他產生興趣的起點。我斜斜地搖晃著手中的Martini,以我自認最迷人的左半側臉看著他,嘴角微微帶點笑,但有節制的。太容易到手的東西多半不值得去爭取,而我又是多麼想看到這男人充滿著慾望挑逗我的神情。「那是怎樣的工作啊,跟電腦有關是不是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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