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上前去,正想好好看清楚所謂這夢之主的樣子,但是在下一秒我就立即停下腳步並認真思考是不是該逃跑了。
因為那小老鼠的身影開始逐漸變大、變形,接下來在我面前出現的是一頭奇幻故事裡常見的紅龍來。
「快跑啊!」我轉身拉住她的手,急忙地跑往龍的反方向去。邊跑心中還邊期待著等下會出現在身後的雷霆巨吼、如巨石崩落般,足以掃平整個宮殿的震波,或甚至是傳說中的龍焰來。
這樣的死法還真是轟轟烈烈啊。
但一直到我們跑出幾十步為止,我所期待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發生。龍沒有大吼、地板也沒有震動起來、空氣中一點燒焦味都沒有。我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。
「牠沒追上來嗎?」她也跟著我稍微停下來。
「好像沒有吧。」我回答,但怎樣都不敢轉頭,生怕自己成了恐怖片中那些一回頭就看到鬼在那裡等著他們的笨蛋。
「放心,我不會攻擊你們的。而且我也沒那個能力。」後面一個高昂且尖銳的聲音對我們說道。但即使牠這樣保證了,我還是不敢輕易回頭。於是我對著腳邊的貓商量道;「幫我們確認一下好不好?」
貓白了我一眼,慢條斯理的轉頭過去,看了看後說道:「真的沒事,你們放心的回頭吧。」
聽到貓這樣講,我才略帶緊張的偏過頭去,偷偷往後面望了一眼。結果龍不在那裡。
「會不會是躲起來了啊?」她說,於是我開始望向周圍,那現在變成了歌劇院的景物來。
「在這裡啦!」剛剛那聲音繼續說道,於是我們努力往發出聲音那裡看過去,看到朦朧霧氣間有個淡淡的形體在晃動著。
「是隱形人。」貓冷靜地下了結論。
「到底這是怎麼回事啊?」我忍不住問道。現在雖然我不會想往後逃跑,但卻也不想往前靠近夢之主。至少在這種什麼情況都不明的狀況下,以不變應萬變是我能想出最好的策略。我也捏了捏她的手,希望能把我的想法傳達給她。儘管我從來沒有對她作過這種暗號,但人在壓力下往往會發揮遠超出平常的能力,所以我暗自期待我們的默契也能因此在一瞬間突飛猛進。
「好炫喔。牠怎麼可以這樣轟的一下就變來變去啊?」她說,然後還一邊往現在變成隱形人的夢之主那裡走去。而我深刻體會了就算是狂飆的腎上腺素,對促進默契也還是毫無幫助。
「我來猜看看。」我說。好歹小說也看了這麼多,只要我靜下心來,應該很容易猜到原因吧。「你就跟我們周圍的空間一樣,也是所有人夢境的投射。每個人想像中的夢之主都不一樣,所以你隨時都會因為不同人的幻想而改變樣子。對吧?」
隱形人在我們面前逐漸露出形體來,這次出現的是穿著發亮太空裝的小綠人,連講話都變得像是電子合成的聲音。「一點都沒錯。」
我得意地對她笑了一下。但這微弱的喜悅馬上被夢之主的一句話給澆熄,還順便把我打回了現實:「為什麼擅闖我的宮殿?你們有什麼目的?」小綠人的眼睛透過太空裝,黑得發亮。
「呃…」我遲疑了一下,往兩邊看去想尋求她們的幫助。但不管是她或是貓都一樣,什麼也沒說的回看著我,好像是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一樣。於是我硬著頭皮,想辦法在腦中擠出幾個字,再把那些字在嘴裡拼成句子:「我們,我們想來拿回我們的企鵝。」
小綠人幻化成一個穿著樹葉裝,背上還長著一對透明大翅膀的小妖精,邊飛舞邊回答:「不行,企鵝才不要還給你們。」
也許是這形象比較沒有壓迫力,所以她也幫忙說起話來:「你都說還了,表示你也知道企鵝是我們的啊。就算你是夢之主也不能這樣不講理啊!」
夢之主好像沒料到她會這樣說,一下子突然找不到話回應,連拍著翅膀的速度都慢了下來。於是我也趕快趁勝追擊:「是啊,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企鵝的話,那你大可以從別人的夢境裡面找別的企鵝來啊。我們的企鵝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,所以請你還給我們。」
夢之主緩緩落到地上,收起翅膀來,化成一個裹著黑斗篷的吸血鬼形象:「唉…不是我真的那麼霸道,不想把企鵝還給你們。如果可以的話,我也願意從別人的夢境裡面找別的企鵝來代替,但是我沒辦法這樣。只有你們的企鵝才是特別的。」
「因為我們的企鵝是全世界僅有的一隻北極神仙國王企鵝嗎?」我又開起無聊的玩笑來。
吸血鬼抽動上唇,露出細長尖銳的犬齒來白了我一眼,才回答說:「因為只有你們的企鵝,才是象徵著幸福。」
「真的好厲害耶。」她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