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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.But the fruit of the poor lemon
平安夜那天傍晚，我帶著她到火車站前和社團集合。人到齊之後，學姊就帶著我們到六樓的演藝廳去。大家在舞台上互相又對了一下戲之後，社長叫人去買來了便當：「吃完之後就趕快去上妝，一小時後就要上場了！」
我在十五分鐘內吃完晚飯，接著就到後台去看她上妝。她已經換好戲服，正坐在鏡子前，自己塗著口紅，看到我來就對我笑了一下。我坐到她身邊，問說：「會緊張嗎？」
她承認道：「有點。」
我鼓勵她：「放心，妳一定會演得很好的。等下我會在旁邊為妳加油。」
「謝謝。」
「加油！」我說，然後就去幫忙搬運道具。
七點半，台下坐滿觀眾，戲也準時開始。由於我負責的是在換幕時幫忙佈置舞台，所以也就一直待在布幕後看著。
半小時後，她出場了，我遠遠地向她比了個「加油」的手語，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。不過那天她的表現實在太精采了，比排演時還出色。但那不知為什麼令我有些不安，好像她正無意間在藉著這次表演想向我傳達些什麼。一直到她下台之後，我都沒辦法把她剛才表演的影像趕出腦中。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我胸口跳動著，但我強把那感覺壓下，試著把注意力移回工作上。
九點十三分，戲演完了，算是十分成功的演出。當學姊帶領全體演員出來謝幕時，觀眾們的掌聲更熱烈了。就在這時，我忽然有了一種不協調的感覺，好像有什麼事不對勁。我仔細一看，才發現她竟然不在舞台上！
這是怎麼一回事？全體演員都上台了，為什麼她會不在呢？
我等到謝幕完，大家都在台上接受獻花及合照時，馬上衝到後台去。整個房間內空蕩蕩的，沒有人在裡面。我走到了她剛才坐的位子一看，她的戲服整齊的折好放在那裡，她本來的衣服和隨身帶著的手提包都不在了。
她到哪裡去了？我腦子裡混亂的不得了，無意識的伸手將她的戲服拿起來。這時有一張紙片從裡面飄了出來，上面寫著：「我走了，不要再來找我。拜。」
我重複看了好幾次，還是沒辦法從這簡單的字句中讀懂她遺留下來的訊息。她想告訴我什麼？她走了，是去哪裡了？為什麼不要我去找她？
過了好久，她在信中所要傳達的終於像一陣霧般的飄進我腦中：她要離開我，去個不知名的地方，而且不想和我見面了。
意識到這一點之後，我放下戲服，就抓著那字條衝下電梯，想在門口見到她突然跳出來說：「嚇到你了吧！」可是，我失望了。
我所見到的，只有像工廠輸送帶一樣在火車站外來來往往的人群。他們每個人都像是分別帶著那屬於我的世界的一部份，往我不知道的地方運走。我好想大聲喊出來說：「喂，那是我的東西，把它還給我吧！」可是我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。
天空飄起了小雨，我失去所有的力氣，跌坐在地上，右手不經意的學起她那個手勢。
「會感到好像你從身後抱著我那樣的安心喲！」
但我什麼也感覺不到。她最後留給我的，也只有藉由戲服而殘留在我手上她的餘溫而已。
之後她再也沒有在學校出現過。我到她的系上及手語社去問過，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。學校方面也只回答她休學了，此外不管我怎麼問也不肯多說什麼。接下來的日子裡，我簡直就像活在月球上一樣。地球上的事仍然在進行著，可是那些都和我沒關係了。因為那不是我的世界。我每天只是規律的去上課、打工，回家之後喝點啤酒就去睡了。就這樣半個多月過去之後，我收到了她的信。
「第三幕剛演完，我的戲份也結束了。現在正坐在後台給你寫這封信。不過當你收到這封信的同時，我已經不在這世界上了。沒有告訴過你，其實我有血癌，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。雖然你不一定會贊成，但我實在不希望我要那麼痛苦的死在醫院裡。所以我今天回去，會一個人靜靜的吞下安眠藥死去。我想，姊姊會照我的遺言，把我的骨灰灑在海裡吧！我也拜託她在事情都處理完之後，把這封信寄給你。很抱歉我這樣對你，當初之所以和你交往，是希望在生命的最後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，而你也的確給了我我所希望的。謝謝。以後別再想我了，去找個更好的女孩吧！拜拜。」
平安夜那天傍晚，我帶著她到火車站前和社團集合。人到齊之後，學姊就帶著我們到六樓的演藝廳去。大家在舞台上互相又對了一下戲之後，社長叫人去買來了便當：「吃完之後就趕快去上妝，一小時後就要上場了！」
我在十五分鐘內吃完晚飯，接著就到後台去看她上妝。她已經換好戲服，正坐在鏡子前，自己塗著口紅，看到我來就對我笑了一下。我坐到她身邊，問說：「會緊張嗎？」
她承認道：「有點。」
我鼓勵她：「放心，妳一定會演得很好的。等下我會在旁邊為妳加油。」
「謝謝。」
「加油！」我說，然後就去幫忙搬運道具。
七點半，台下坐滿觀眾，戲也準時開始。由於我負責的是在換幕時幫忙佈置舞台，所以也就一直待在布幕後看著。
半小時後，她出場了，我遠遠地向她比了個「加油」的手語，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。不過那天她的表現實在太精采了，比排演時還出色。但那不知為什麼令我有些不安，好像她正無意間在藉著這次表演想向我傳達些什麼。一直到她下台之後，我都沒辦法把她剛才表演的影像趕出腦中。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我胸口跳動著，但我強把那感覺壓下，試著把注意力移回工作上。
九點十三分，戲演完了，算是十分成功的演出。當學姊帶領全體演員出來謝幕時，觀眾們的掌聲更熱烈了。就在這時，我忽然有了一種不協調的感覺，好像有什麼事不對勁。我仔細一看，才發現她竟然不在舞台上！
這是怎麼一回事？全體演員都上台了，為什麼她會不在呢？
我等到謝幕完，大家都在台上接受獻花及合照時，馬上衝到後台去。整個房間內空蕩蕩的，沒有人在裡面。我走到了她剛才坐的位子一看，她的戲服整齊的折好放在那裡，她本來的衣服和隨身帶著的手提包都不在了。
她到哪裡去了？我腦子裡混亂的不得了，無意識的伸手將她的戲服拿起來。這時有一張紙片從裡面飄了出來，上面寫著：「我走了，不要再來找我。拜。」
我重複看了好幾次，還是沒辦法從這簡單的字句中讀懂她遺留下來的訊息。她想告訴我什麼？她走了，是去哪裡了？為什麼不要我去找她？
過了好久，她在信中所要傳達的終於像一陣霧般的飄進我腦中：她要離開我，去個不知名的地方，而且不想和我見面了。
意識到這一點之後，我放下戲服，就抓著那字條衝下電梯，想在門口見到她突然跳出來說：「嚇到你了吧！」可是，我失望了。
我所見到的，只有像工廠輸送帶一樣在火車站外來來往往的人群。他們每個人都像是分別帶著那屬於我的世界的一部份，往我不知道的地方運走。我好想大聲喊出來說：「喂，那是我的東西，把它還給我吧！」可是我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。
天空飄起了小雨，我失去所有的力氣，跌坐在地上，右手不經意的學起她那個手勢。
「會感到好像你從身後抱著我那樣的安心喲！」
但我什麼也感覺不到。她最後留給我的，也只有藉由戲服而殘留在我手上她的餘溫而已。
之後她再也沒有在學校出現過。我到她的系上及手語社去問過，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。學校方面也只回答她休學了，此外不管我怎麼問也不肯多說什麼。接下來的日子裡，我簡直就像活在月球上一樣。地球上的事仍然在進行著，可是那些都和我沒關係了。因為那不是我的世界。我每天只是規律的去上課、打工，回家之後喝點啤酒就去睡了。就這樣半個多月過去之後，我收到了她的信。
「第三幕剛演完，我的戲份也結束了。現在正坐在後台給你寫這封信。不過當你收到這封信的同時，我已經不在這世界上了。沒有告訴過你，其實我有血癌，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。雖然你不一定會贊成，但我實在不希望我要那麼痛苦的死在醫院裡。所以我今天回去，會一個人靜靜的吞下安眠藥死去。我想，姊姊會照我的遺言，把我的骨灰灑在海裡吧！我也拜託她在事情都處理完之後，把這封信寄給你。很抱歉我這樣對你，當初之所以和你交往，是希望在生命的最後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，而你也的確給了我我所希望的。謝謝。以後別再想我了，去找個更好的女孩吧！拜拜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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